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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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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

周韶川在京城分公司的辦公室裏,手裏拿著剛從拍賣會上買下來的一條淡黃色水晶手鏈,跟他送給她的項鏈剛好湊成一對。

他知道她現在對他沒什麽好脾氣,但就是想打電話逗逗她,聽聽她的聲音。

可沒想到聽到的卻是她冷到極致的‘再見’。

看著黑掉的屏幕,臉上的笑意逐漸凝結成冰霜。

門外,助理正在敲門,喚回他的思緒。

他回過神來,看見助理拿著一大堆文件走到辦公桌前,“周總,會議馬上開始了,這些是這兩個月來公司的會議記錄,您要過目嗎?”

“不需要。”他站起身來,理了理衣襟,“去開會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,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,周韶川突然停下,黑眸裏積蓄的怒火怎麽都壓制不下去。

頭一回情緒占了上風。

他抿著唇,控制著情緒,“你去主持會議吧,讓他們記錄好內容,我回來再看。”

助理一楞,“周總,今天的會議很重要,是美國——”

話,還沒說完,周韶川已經朝著電梯走去了。

助理微微皺眉,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覺得有些詫異,這個會議的重要性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,要跟歐美幾個國家視頻商談合作項目的事,怎麽說走就走呢?

難不成發生了什麽人命關天的大事?否則實在難以想象他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公司。

周韶川下了電梯,直接去了地下車庫,取了車就回別墅。

一路上,臉色難看到極致。

從分公司到別墅大約兩個小時的車程,他只用了一個多小時,車子隨意的停在門口,大步流星的走進門,就看見父母正坐在大廳裏喝茶,不見謝泰初跟謝家喬的身影,更看不見謝疏音。

他穩了穩氣息走進去,周梁正聽到聲音擡眸望去,見來人是周韶川,淡淡的問了一句:“今天不是你要開紅壑項目的細節會議嗎?怎麽跑回來了?”

周韶川走到旁邊的位置坐下,不緊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水,喝了一口,“這個項目的創始團隊都在公司,前期已經談的差不多了。”

“聽說這次創投融資,你們沒有為天使投資設置估值上限。”

周韶川放下茶杯,“嗯,現在市場動蕩不是很穩,我們A輪投資裏有Ross這樣的天使投資人,讓他們作為前期階段的主要負責人,等項目正式上線後,他們會比我們承擔更多的風險,有他們擔責,後期我們壓力風險也會小一點。”

周梁正點了點頭,平時周韶川的事,他不會過多追問,在工作上,他做得要比他想象得更優秀。

但今天很奇怪,他居然問了這次項目的事。

周韶川觀察兩人的表情,笑了笑,“你們很奇怪,平時都不關心我的事,今天問這麽多。”

“隨便問問。”

他點了點頭,看看四周,有意試探,“謝家喬跟謝疏音呢?怎麽不見他們?”

“人家音音今天要訂婚,你謝叔叔被氣得躺在樓上休息,至於家喬嘛,大概率去訂婚現場了。”歐陽姝陰陽怪氣,“你看看你,成天忙著工作,空閑下來就往女人堆裏鉆,這要是個正經姑娘也就算了,還偏偏是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女人,我們那麽喜歡音音,你只需要稍微討她歡心,那麽今天跟她訂婚的人就是你!”

說到這個,歐陽姝氣不打一處來,“也不知道音音跟你謝叔叔聊了什麽,音音還被他打了一巴掌,看得我是真心疼,可怎麽辦呢,那是人家女兒,又不是我兒媳婦,要是我兒媳婦,我好歹還能說上一兩句。”

聽到這話,周韶川的臉色猛地陰沈下來,握著茶杯的手一緊,青筋暴起,看著歐陽姝的眼眸,一字一句:“她真的要訂婚?跟誰?”

“跟秦予。”周梁正冷冷的回他,“人家幾天前就被秦予拐走了,你現在問這些有什麽用,人家現在是秦太太,輪得到你問嗎?”

周梁正跟歐陽姝本來也沒有指望周韶川會對這種事上心。

反正他在外面玩慣了,誰結婚於他而言並不重要。

只是心中惋惜,像謝疏音這麽好的女孩,低嫁到秦家,更可惜的是,他們周家沒有福分,好好的祭祖硬是搞成這副德性。

周韶川的黑眸裏蓄起了萬千風雨,抓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揚,將茶杯摔個粉碎。

這一舉動嚇得歐陽姝擡眸望去,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她最清楚不過,從小到大控制情緒和脾氣最是厲害,就連幾年前的金融風暴席卷美國時,他都沒有動過一次怒,怎麽就說了句謝疏音跟秦予訂婚就動怒了?

“她怎麽敢跟秦予訂婚的?他配得上她嗎?”他看著父母,“你們為什麽沒有阻止?她年紀小不懂事,你們也老了昏聵不成?明知道她嫁給秦予是低嫁,你們還由著她去?”

“我們有什麽立場叫她別去?”歐陽姝氣笑了,“我們一開始就是想讓你跟她在一起,你要是老老實實去哄她開心,將她娶進門,現在她要跟別人訂婚了,我們作為外人有什麽權利阻止?”

周梁正的眼眸也冷下來,“你現在發什麽脾氣,是覺得她不應該嫁給秦予,還是她就不應該嫁給任何人?韶川,你不能阻止她追求幸福的權利。”

“幸福的權利就是嫁給一個處處不如自己家庭的人嗎?你們真是偽善,一口一個音音叫著,看著她進入火坑也不拉著點。”周韶川瞇著眼眸,“這幾天了,硬是一個電話也沒有給我打,我要是早知道有這回事,我把她腿打斷,讓她敢這麽大膽做出這種事來!”

周梁正真覺得周韶川發瘋了,居然把罪名安到他們頭上。

他對待工作之事,向來最為看重,他們就算打電話給他又能怎麽樣?他在處理公務,難不成還會放下手頭的事跑回來阻止謝疏音跟秦予走?

周梁正氣得正要說話,卻聽歐陽姝笑著說:“是啊,我們老了不中用了,不過說到底,是我們沒資格管,畢竟音音現在喜歡的人是秦予,是秦太太。”

周梁正眉頭緊皺,心想著歐陽姝這是火上澆油,明明看見周韶川氣成這樣,還要一個勁的喊著‘秦太太’。

可歐陽姝卻拍了拍他的手,示意他別說話。

“他們訂婚地址在哪?”

“在易城,市中心的RULL餐廳。”

沒再說多餘的話,周韶川立刻就朝著門外走去。

周梁正見狀要去攔著,卻被歐陽姝給拉住,笑著說:“你去幹嘛呀,你兒子現在好不容易有點人情味了,是好事啊。”

“哎喲,我的祖宗,他眼珠子都冒火了,還算好事,你兒子你不知道啊,幾十年沒發過火,這次發起火來不知道要鬧出什麽大事。”

歐陽姝笑著給他倒茶,“就是好事,他這幾十年裏,一直忙於工作,有點時間就花費在喬雪寧身上,雖然說對喬雪寧確實有感情,但人家犯了事,他一樣不會去保她,不是為喬雪寧說情,但是確實沒什麽人情味。”

周梁正一聽,才恍然大悟,想起剛才周韶川的反常舉動,也不由得笑出聲來,“夫人說得有理,還是你聰明。”

“希望你兒子能學著點你年輕時候,別老是拿出那拔刀不見血的架勢出來。”歐陽姝端起茶水,輕輕抿了一口,“這周家的男人,要各個像他這樣,周家得絕後。”

*

掛斷電話,看著黑掉的屏幕,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。

站在那裏站了許久,直至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,才慢慢移動步伐,走到宴請賓客的大廳。

今天來的都是秦家的親朋好友,因女方的身份,七姑八姨聚集到一塊談論起來。

一會說她是被人掃地出門,一會說她跟秦予暗度陳倉。

說到最後,便說她是有了秦予的骨肉被謝家知曉,所以才被謝家趕出家門,急不可耐的訂婚。

“其實都錯了。”其中有人笑道,“就是她爸看她不順眼把她趕出來的,畢竟她媽媽可是殺過人吶。”

眾人一陣唏噓。

雖然這事兒已經不是什麽秘密。

但每次談起來還是令人毛骨悚然——為了站穩自己在謝家的地位,不惜耍這種低級的手段,最終賠了夫人又折兵,把自己送進監獄。

謝疏音眼眸深沈,踩著細高跟走了進去,走到幾人跟前,面無表情,“你們在說誰?”

幾人目目相覷,繼續磕著面前的瓜子,當做沒有聽見。

旁邊的姑姑見狀,笑著走過來,說道:“哎喲,我說秦予他老婆,你可千萬別介意,我們秦家的人是不會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的,除非說的都是事實,對吧?”

話音落下,謝疏音直接揚起手,狠狠給了她一巴掌。

‘啪’的一聲,力道大的可怕,直接將她的臉打出了五指印。

姑姑沒想到她會出手傷人,就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,側臉很快就腫了起來。

她捂著自己的臉,惱羞成怒的朝著她反打過去,卻被謝疏音直接抓住手腕。

旁邊的人見狀,也扔掉了手中的瓜子上前來幫忙。

都是一些女人,根本不懂得如何反擊,只知道扯頭發、抓衣服。

可讓她們沒想到的是謝疏音反應能力太好了,想扯她頭發的被她肘擊側翻在地,想抓她衣服被她一腳踢開,還有人不知死活的想咬她的手,被她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狠狠一捏,就聽到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。

不過三兩下,這些女人就倒了一片,不是捂著肚子,就是捂著手慘叫。

一時之間,現場亂作一團。

聽到聲音的秦老爺子從隔壁趕過來,看見這一幕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。

本來她也可以給她一拳,但看著秦老爺子那架勢,別說她一拳下去了,就是多頂上幾句,搞不好都能送醫救治。

想著不與老年人爭執,她也就沒有反駁。

可秦老爺子說話難聽,什麽糙詞兒都往外蹦,逗得現場的賓客不是笑聲連連,就是議論紛紛。

什麽‘不要臉的東西’‘你爸媽沒教你,那我來教你’‘沒教養’‘磕磣玩意兒。’字字句句像針一樣紮在她的心頭上,偏偏她還無法反抗。

就在他一句‘活該你爸不要你’這句話落下時,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,“她爸不要她了,還有我,你算個什麽東西,也配說她?”

眾人回眸望去,就看見周韶川的身影出現在廳內。

他穿著黑色西裝,西裝紐扣並未扣上,露出了裏面同色系的襯衫,暗紋藍色領帶微微拉松,第一枚紐扣也並未扣緊,外面套著一件長款大衣,氣質矜貴略深沈。

黑眸深邃又冷冽,一掃過去,竟有令人膽顫的寒意襲來。

本來亂哄哄的現場,就被他一個眼神給壓制住了。

他的目光落在謝疏音身上,見她穿著抹胸晚禮服,化著精致的妝容,臉上遮擋不住那股受委屈的微表情——唇角抿著,眉眼下垂,右手搭放在左手上,無不彰顯著‘她難過’三個大字。

好。

好得很。

他舍不得打罵的人,在秦家這裏卻被如此隨意的辱罵。

他大步走上前,拽住她的手往外走。

力氣很大,她根本無法反抗,就這麽跟著他走到走廊裏。

舍不得她下樓被寒風吹,幹脆松開手,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到她身上,然後反手扣住她的下巴,仔細打量著她的臉頰。

幾日過去了,巴掌印早就消失不見。

白皙細嫩的肌膚上,只有薄薄的一層粉底,輕輕一擦就能看見裏面嫩滑的肌膚。

謝疏音被他一連竄的動作搞得有些錯愕。

反應過來時,他正低頭打量著她的臉,問道:“疼不疼?”

她不知道他問什麽,這幾日哪兒都疼。

心口疼、腦子疼、身體疼。

她推開他,“我不疼,你快走吧。”

“走?”周韶川拽住她的手腕,“行,你跟我一起走。”

說著,就要拉著她一塊離開。

謝疏音拼命的掙紮,“今天是我訂婚宴,我哪兒都不想去!”

聽到‘訂婚宴’三個字,就像是戳中了周韶川的痛處,強壓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,盯著她吼道:“謝疏音,你在發什麽瘋,秦家一大堆爛攤子,你嫁給他跟嫁給麻煩有什麽區別?剛才被人罵了吧?覺得這樣被人辱罵還不能還手的滋味很好?”

“我告訴你,今天過後,你一只腳踏進秦家,另外一只腳就等著踏進棺材,他們不吸幹你都不算完事。”

他看著她那副可憐又倔強的模樣,強壓著內心的怒火,放軟語調,“跟我走。”

“我不走。”她垂著眼眸,脆弱又堅定的回答,“我已經決定嫁給他了。”

一句話,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耐心。

如果殺人不犯法,他這會真想掐死她。

他深深吸了口氣,抿著唇,一字一句,“你非得要嫁人是吧?行,你嫁給他,不如嫁給我。”

“嫁給你?”她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,低低的笑出聲來,“當初是誰說的,說我們沒有到嫁娶的地步,根本不會娶我,現在卻說讓我嫁給你?”

她笑得讓人心疼。

笑得讓人如淩遲般痛苦。

他反手捏住她的下巴,點頭說:“沒錯,話是我說的,你不嫁給我沒關系,但是你不能嫁給秦予。”

“憑什麽。”

“就憑老子照顧你一年,就憑你喊我一聲三叔,就憑我們差一點就到結婚的地步!”

他聲音徹響了整個走廊,黑眸裏微微泛起的血絲也代表著他的情緒在爆發的邊緣。

興許是從未見過他這般動怒,她有些被嚇到,踉蹌後退半步,靠在旁邊的墻壁。

他這一路都在隱忍,坐飛機過來的時候隱忍、到現場看見她被人辱罵隱忍、到她說她不願意跟他走隱忍、再現在她一句‘憑什麽’,徹底粉碎了他隱忍的壁壘。

“我來的時候就在想,你是腦子出問題了,還是我聽錯了,你怎麽會突然決定嫁給秦予,但我到了現場,我他媽發現你是自願的!你就寧願站在那裏被人罵、寧願被人指責也不願意走!”

周韶川右手青筋微微突起,煩躁的扯了扯領帶,將領帶拉松後直接扯掉,“你告訴我,你在想什麽?嗯?”

謝疏音不敢看他的眼神,故意將頭扭到一邊,“我什麽都沒想,就是想嫁給秦予。”

完美的回答。

完美到他想弄死她,想掐死她,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!

他強忍著內心的怒火,後退了兩步,“行,打定主意了,是吧?”

她倔強的點頭,“是。”

“好,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!”

說完,周韶川便轉身離開,朝著電梯走去。

走到電梯口的時候,憤怒的將旁邊的垃圾桶踹翻在地。

‘叮’的一聲,門打開,他最後看了一眼謝疏音的身影,見她站在走廊盡頭,身子瘦弱得讓人心疼,仿佛風一吹就能吹跑似的。

可那關他什麽事兒。

她都自暴自棄、非得要嫁給秦予了,他還能說什麽?

只是這胸口郁結的憤怒,快要讓他窒息。

他按下字數,直接關上了電梯門。

電梯直通停車場,他坐上車準備直接去周家別墅乘坐私人飛機返回京城。

但是正要準備啟動車子的時候,卻又想起謝疏音剛從落淚的模樣,氣惱得狠狠在方向盤上打了一下。

隨後拿出手機撥通了謝家喬的電話。

電話剛接通,周韶川就質問:“誰打的她,誰讓她離開家的?她要嫁給秦予,你們他媽沒一個人攔著?!”

謝家喬不知道他發什麽怒,沈默片刻,便將這幾天的事情全都說出來。

周韶川沈默了片刻,單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巴上,黑眸冷冽無比,“你爸打的她?他媽她那張臉長得那麽好,誰允許他打了!?”

謝家喬覺得他莫名其妙。

以前謝疏音住在他家,他也不大願意管她,自己天天在外頭忙事業,風花雪月的。

現在她要嫁給秦予了,他跳出來指責他們的不是。

謝家喬抿著唇,“她不願意嫁給你才這樣的,你怎麽不說你自己?”

“所以說你們一個個蠢到極點了。”周韶川單手夾著煙,放在方向盤上,“她本來就對我有很多不滿,你們在這個節骨眼上非要逼她嫁給我做什麽?現在把人逼到跟秦予結婚,你們滿意了?”

“周韶川,你覺得你說話有道理嗎?怎麽是我們的責任?”

“就他媽是你們的責任!”周韶川狠狠打了一下方向盤,“誰允許你們打她了!誰允許你們把她逼出家門了,她一個好好的千金小姐,下嫁到秦家——”

話,還沒說完,謝家喬就把電話給掛了。

他看著黑掉的屏幕,氣笑了,捏著手機就狠狠的砸到地上,嘴裏叼著煙,“行。”

他開著車,直接調轉了個方向,直接往東二環去,開到了綠城小區,停好車後就往樓上走,來到熟悉的門前,按下門鈴。

不一會,門打開了,黃盈從裏面走出來,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周韶川,頓時露出笑容,“韶川,你,你怎麽會來?”

他們有好久沒見過了。

自從他把重心放到國外去以後,就有幾個月沒見過他。

周韶川沒有說話,就這麽直接走進去。

房子是他送給黃盈的。

反正他對女人向來闊綽。

送房子不算什麽。

大大方方走到大廳坐下,黃盈主動的倒了杯水給他,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韶川,你什麽時候回國的?”

周韶川沒有說話。

黃盈感覺到他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怒氣,不知道是工作上帶來的,還是從別的地方帶來。

總之她不敢多問。

安靜了好幾秒鐘後,他看向黃盈,問道:“你身上什麽香味?”

黃盈楞了一下,低頭聞一聞,“沒什麽香味,就是普通的沐浴乳,有一點點的荔枝香,是不是還挺好聞的。”

荔枝香啊。

謝疏音身上就是淡淡的荔枝香。

今天過後,秦予會完完全全擁有她,可以牽著她的手、親吻她的臉頰、可以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,甚至他們還會生兒育女。

如果運氣好,秦予事業蒸蒸日上,那她完全可以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。

如果運氣不好,也沒關系,反正以她的學識,也一定能夠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。

越想,便越是煩躁。

她明明對他先動情的,她明明先吻他了,她明明想過要跟他結婚的。

突然,他站起身來,立刻就朝著門外走去。

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:是她先招惹他的,是她摟著他的脖子,跟他纏吻的,憑什麽到最後她想嫁給別人就嫁給別人?

他朝著門外走去,黃盈追過來。

他看了她一眼,只留下了四個字:“好聚好散。”

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門,開著車回到他們的訂婚現場。

但不知道怎麽回事,本來還賓客滿堂的大廳已經空空如也。

他抓了一個服務員問情況,才知道秦家那些極品親戚來搗亂,不知道受了秦家哪個人的指使,鬧得現場一團亂,宴席沒開始就結束了,新郎新娘也直接回他們的新房去了。

周韶川只聽到‘新房’二字,黑眸裏迸發出無數戾氣,朝著門外走去,給朋友打去了電話。

本意是想讓他查一下秦予開車離去的方向和路線。

沒想到朋友嬉皮笑臉的回他,“周少爺,這事可不是我不幫你,你爸媽剛才下令了,誰幫你找人,誰要擔責,我們可不敢幫,聽說是你的女人跟別人跑了,我說跑了就跑了唄,你這些年玩過的女人也不少,跑了一兩個算什麽。”

“楊敘,你給老子等著。”

楊敘掛斷電話,摟著旁邊的女人,笑著說:“咱們太子爺發怒了,有好戲看了。”

廳裏傳來別的聲音,“周總嗎?聽說京圈那位千金大小姐發話了,說是周總要找人,誰都不能幫,這鬧哪出啊?”

“鬧哪出我是不知道,但是明顯這個女人跟周韶川以前玩過的女人不一樣,今天是他談紅壑項目的日子,這麽重要的時候,他居然在這裏找人。”

周韶川問遍周圍的朋友,沒有一個人敢出面幫他找人的。

他咬著煙,冷笑一聲。

找個人有多難,易城翻過來也不過巴掌大,他自己找。

叼著煙,沿著酒店出來的方向一路往下開去,沿途可能經過的小區、別墅群,他都會直接進去問保安要住戶名單。

但這種極為隱私的事,保安怎麽可能告訴他。

周韶川也懶得跟對方理論,掉頭就直接去了秦家,跟秦漢申要了秦予名下的房子位置,逼著他用手寫出來。

秦漢申不知道他發什麽瘋,但也不敢跟他吵架,只好把秦予名下的房產都寫了出來。

拿到名單,周韶川一個個找過去。

有些房子位置偏,從東到西,足足跨越兩個區,開車都要開上兩個小時,還是沒有堵車的情況。

從白天找到晚上的九點多鐘,車子停靠在城西的怡和別墅小區門外,手裏拿著那張紙,對照著小區名字。

正想過去問問保安,就看見謝疏音穿著睡衣從小區裏面走出來,手裏還拿著手機,像是在找什麽。

月色朦朧,她穿著白色的小熊睡衣,外面套著一件大衣,頭發垂落下來,因天氣寒冷的緣故,她走路時不時倒吸涼氣,走到小區門口,站在路邊往遠處張望,不知道在看什麽。

周韶川推開車門下車,直接走到她的跟前。

突然的出現,將謝疏音嚇了一跳,她踉蹌的後退半步,怔怔的看著對方,詫異的開口:“你,你怎麽在這?”

“謝疏音,你跟秦予住到一塊了?”

他的眼神狠厲到讓人害怕。

謝疏音慌張的後退半步,卻被他緊緊抓住手腕,“說話!”

怡和別墅區是秦予的房產,但是兩人剛進來,秦予就被香港那邊的公司給叫走了,說是有緊急的事情要他處理。

所以這棟別墅,只有她一個人住。

她不知道周韶川怎麽找到這裏的,但她壓根不想見他,“松手!”

“不松你能怎樣?”

謝疏音咬了咬唇,直接一個側身踢腿朝著他的腰部踢去,這裏是要害,踢中的話,少則在床上半個月,多則是要命的。

她控制好了力道,直挺挺的踢上去,速度快得讓人無法反應。

周韶川反手控制住她的手腕,在她提腳往上踢的時候,快速拉扯過她的手,順勢將她控制在懷中。

不過短短一秒的時間,謝疏音的右手就緊緊卡在自己的咽喉上,手腕被周韶川抓著,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。

他炙熱的呼吸從耳邊傳來,“學得不錯,難怪之前能把那些捆了你的男人制服,不過這點招數在我面前不管用。”

謝疏音掙紮了一下,“你想幹嘛!”

周韶川的手從身後伸過來,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的臉斜斜朝著他扭過來。

月色下,他仔細打量著她的臉,問道:“打你哪邊臉了?”

技不如人,沒話好說。

她緊緊咬著唇,不肯吭聲。

周韶川擰著眉頭,從口袋裏拿出藥膏,單手塗抹上,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側臉,“白天沒好好看,好像還有點紅。”

聽到這話,她鼻子泛酸,咬著唇,“你什麽時候變得愛多管閑事了?”

周韶川:“……”

“當初你說要回家的時候,我就不太同意,但你對我也確實沒什麽好感,我沒法攔著,謝疏音,接受親人不愛你這種事很難,但你必須要克服。”

“你們都讓我克服,那當初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?讓我覺得你們都愛我,都喜歡我!”謝疏音側臉看著他,“就像你一樣,當初對我那麽好,到頭來還不是不愛我?”

周韶川捏著她的下巴,一字一句,“謝疏音,我可以愛你,但你給我聽好了,我要是愛上你,你就得屬於我,誰敢碰你,我讓誰死。”

她身子顫抖了一下。

他貼著她的耳邊,“就像你現在跟秦予住在一起,我就特別想打死他,你說這算不算愛?”

她咬著唇,“你松開我。”

“行。”他笑著點頭,“但你最好別再踢我,不然我會幹出什麽事,還真的很難說。”

這不是直白的一句話。

而是非常嚴肅的警告。

周韶川松開了她。

她看著他的眼眸,一字一句:“周韶川,我不知道你現在耍什麽花招,也不知道你從哪個女人那裏受了氣跑到我這裏來發瘋,但我既然已經是秦予的女人,我就不會再跟別人在一起。”

“我跟他,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,無論是身體,還是心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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